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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5

国际货物买卖合同下损失遥远性认定标准的最新案例


引 言


Mitsui & Co (USA) Inc v. Asia-Potash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Guangzhou) Co Ltd [2023] 1119 (Comm)案涉及多个中间商参与的一系列背靠背买卖合同。因最下游买方DGO毁约(repudiation),导致贸易环节中的每个中间商都在各自的买卖合同中毁约(每一合同的毁约方均为买方),从而引起了一连串的索赔和仲裁案件。本案的核心争议是最上游卖方对货物供应商承担的责任能否通过一系列背靠背合同(a string of back-to-back contracts)下的索赔而传导至最下游买方DGO




一、案件背景



最上游卖方Intergrain从5个供应商处采购60,000吨左右的巴西大豆,其以FOBST的条款将前述货物转售给中间商Multigrain,Multigrain又以背靠背条款出售给另一中间商Mitsui,Mitsui又以不完全一致的背靠背条款将这批货物出售给DGO。


2012年7月,DGO派船前往巴西装货,但因船舶在装港发生事故等原因,DGO于2012年11月份表示不再履行买卖合同。其后,虽然Mitsui尝试继续履行其与Multigrain之间的合同,但最终Mitsui与Multigrain之间的合同以及Multigrain与Intergrain之间的合同都未能成功履行,两份合同在2013年4月也终止履行。随后,各个贸易合同中的卖方依据各自的买卖合同提起了仲裁。



二、争议



由于最上游的合同比最下游的合同晚了5个月才终止,从而导致最上游的合同下产生了更多的货物堆存费和差价损失等费用/损失。


DGO不认可存在背靠背合同,其主张其与Mitsui之间的最下游买卖合同是一份独立的合同,Mitsui可索赔的损失应计算至该合同2012年11月终止之时。


相反,Mitsui认为,在一系列背靠背的买卖合同中,DGO的毁约将必然导致Mitsui对上游卖方(pre-seller)的违约,而上游卖方也必将对上上游卖方(pre-pre-seller)违约,以此类推,DGO在签订合同时应当可以预见最上游卖方的损失(即最上游卖方对大豆供应商的赔偿责任)。因此,Multigrain应赔偿Intergrain的损失,而Mitsui应赔偿Multigrain对Intergrain的责任,DGO应赔偿Mitsui对Multigrain的责任。最终的后果是DGO应当赔偿最上游卖方Intergrain的损失



三、仲裁庭观点



在Mitsui与DGO的FOSFA仲裁案件中,独任仲裁员认为上述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即通过背靠背合同和仲裁层层传导,DGO应当承担最上游卖方的损失。


但FOSFA的上诉仲裁庭推翻了独任仲裁员的裁决,认为Mitsui和DGO之间的合同与上游其他背靠背合同的条款不完全一致,因此不应视为一系列背靠背合同的一部分,并由此认为最上游卖方所承担的责任在下游的Mitsui和DGO之间的索赔中属于不可预见的遥远损失(too remote),DGO不需要赔偿该损失。



四、法院观点



Mitsui就FOSFA上诉仲裁庭的裁决向英国高院提起上诉。英国高院首先回顾了认定损失遥远性方面的几个权威先例(Hadley v Baxendale (1854) EWHC J70, Czarnikow v Koufos (The ‘Heron II’) [1969] 1 AC 350, The ‘Achilleas’ [2009] 1 AC 61等)),并认为损失遥远性的正统判断标准是双方在订立合同时是否可以合理预见可能发生损失的类型(type or kind of loss),而不是要求预见损失发生的具体情形(the precise circumstances that occur)


就本案而言,英国高院认为FOSFA的上诉仲裁庭在确定损失遥远性时需要考虑以下3个问题:


1. 无论上下游合同内容是否一致,根据DGO违约的性质,相关类型的损失是否可以预见?


2. 上下游合同中是否存在与该类型的损失有关的条款,这些条款的约定是否一致?


3. 如果合同是完全背靠背的,是否会产生相同或更大的损失?


鉴于FOSFA的上诉仲裁庭在考虑损失遥远性问题时没有正确地适用上述方法,法院要求FOSFA的上诉仲裁庭重新考虑该问题。


结 语


国际大宗货物买卖中充斥着中间商的身影,甚至可以说大宗货物买卖是掌握在大大小小的中间商手中的。本案中法院虽然要求仲裁庭重新审理损失遥远性的问题,但从段里行间透露出的倾向是在一系列的背靠背买卖合同下,上下游的买方或卖方是可以合理预见其违约后将导致的一连串的违约和责任的,因此由违约导致的损失可以从最上游或最下游通过中间商层层传导至另一端的违约方身上。本案对交易链中的各方评估自身交易风险有重要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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